太宸宫藏书阁内。
应凃寒正独自一人拿着一卷古籍仔细端详。
“结果如何。”
对方话语中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明确的要求着对方的答案。
明明没人的地方却传出了回应的声音。
“关太…关牧身上伤口实在查无来源于何种功法和法术，手段极为诡异，众多祖师爷留下来的不传秘辛中也只记载了只言片语，无法窥见全貌，根本推测不出什么。”
“嗯，继续。”
得到应凃寒的许肯后那神秘声音才敢接着说下去。
“稍微使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后倒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线索，至于尸首就有点…”
“无妨，若是已经辨认不出面貌就丢去喂狗吧。”
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手上翻阅书卷的动作仍不缓不慢。
神秘声音不敢有任何迟疑，接着说道。
“那份神魂意识在取出的时候遭遇剧烈反抗，受损严重，只有两个字能分辨出来。”
“赤瞳。”
翻卷声戛然而止，应凃寒微微抬头，眼神闪烁。
说罢后声音便骤然消失，安静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赤瞳…魔族…沈醉、邪星……”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
“若是几年前沈醉的叛逃是因为受到魔族背后头目的指引去迎接邪星降临，把这份说辞传出去，你觉得会怎么样？”
“一个子虚乌有的谶言，一场没有后续的闹剧，以及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恐惧。”
纵使熟悉万事的它，也被对方这恐怖的想法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
魔族早已蠢蠢欲动，魔修也作势要卷土重来，妖族休养生息却从未放弃崛起，人人痛恨厌恶的鬼修同样伺机而动。
就连他们这些正道内部也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人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
用唯恐天下不乱来形容眼前这个身居高职的男人的心思再确切不过。
然而对方的神情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的小孩一般，充满了期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把玩这个足以让他兴奋起来的玩具。
开玩笑的口吻也掩盖不了那眼神中的狂热。
“多好啊，关牧，你的死亡将是这场盛大舞台最好的开场。”
对于如何利用一个死人，应凃寒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手中的书卷被随手丢弃在书架上亦如被泼撒出去肆意挥发形状的水。
从头浇下，洗去蒙尘。
一桶清水、一个少年，一块抹布便开启了新的一天。
今日无悔门的日常依旧在照常进行，叶羽云清晨时分便来打扫山门处的牌匾。
就算根本没有外人踏进来过一步，他总疑心这块东西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脏了不少。
连重新雕刻一块新的宗门牌匾的念头都有了。
谁叫他闲着没事干呢。
毕竟要是没事干就得干人，相比较之下他宁愿选择做事。
然而山脚下的那群人也丝毫不知疲倦，还搞起了轮班，日夜不停的叫骂着。
离关牧的尸首被收走都已经过去两天了。
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不满，真不知道他们在瞎操心什么。
至于太宸宫那边为什么毫无作为，叶羽云懒得去理会。
而那些义愤填膺的修士声音对他来说自然毫无影响，只是感叹一句年轻人的活力。
也对，讨不到媳妇，总得有地方撒撒火气。
想到这里，叶羽云忽然发现他自己竟然早早就达到了做人不缺爱，做…不缺人的境界。
光靠绛瑶和沈醉两个人轮番上阵估计都足够抓着他在床上待上一天。
搞得他现在有事没事就往尧惊鸿那边躲。
她则从总是黏着自己不放变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看见他跟看见邪星似的。
可他好像也确实是邪星，那没事了。
对于这份难得能够保持下去的纯洁友谊，叶羽云对待的还是十分小心翼翼的。
“她们要找你做、做那种事情，你跑来我这里干什么啦！”
“我对你没兴趣。”
“臭阿羽你有病啊！”
…
“你别老往我这跑，她们看过来的眼神都快把我人戳穿了！”
“你看起来安全。”
“别逼我动手打你！”
…
“实在不行阿羽你就从了她们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
“你还沉默了是吧！”
显然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对方总是会生自己的气。
特别是最后一次，明明自己肯定了她的建议。
不管怎么说，不定时处理一下积攒下去一次性爆发起来，叶羽云也顶不住。
谁叫这就是他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呢。
她们三个人最近都在为了他的事情忙里忙外，唯有什么都清楚的自己心安理得的躺平在宗门里。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扫门内地。
又是下山四处打探最近各个正道宗门的消息和情报的，又是跟其他魔门交涉谈判的，还有尝试跟以前老友联系的。
可以说什么手段都用尽了。
而叶羽云只是留在宗门里接待每一位回来的师姐师妹。
即便到现在回来的人都不多，剩下多数还在观望情况，也不排除有早早远走另寻他处的。
本身无悔门就是提供一个栖息之地，来去自由，从不强求什么。
不过经过这次风波后，留下来的人们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
本以为还需要帮忙战后重建或者整理打扫。
没想到这一个一个房屋和家具比她们还要干净，反而是从野外回来的人得去好好清洗身子避免弄脏它们。
而她们的小师哥叶羽云只是呆呆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
似乎无论外面的天如何变化，他也依旧如初。
没有人知道叶羽云究竟在想什么事情，尧惊鸿时常会站着后面远远看着他。
或许是远方的故乡，也可能是某个再也见不到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喜欢是一件毫无办法的事情，即便喜欢没用也还是喜欢。
如春风拂面时带来了无尽思念，亦如晚秋时的万物凋零。
水面上倒映而出的她无法看清坑洼中自己的脸庞。
少女此时内心的那份悸动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年少时的悸动总是会与结局和解。
他望着天，她看着他，仅此而已。
今天的天空依旧美丽，而我眼中尽是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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